霍尔与无名氏

【曦瑶】无处安置(四明六梦的插花)

写在前面:正篇里无处安置的几个片段……等我想到了名字,再改名字


01

吾父金光瑶

蓝曦臣其实记错了,金光瑶唯一一首点名要学的曲子,不是清心音,是安息。

自阿松死后,金光瑶便常发噩梦,梦见那孩子穿着金星雪浪袍,眉间一点朱砂,在思诗轩里被人推来搡去。有个面目模糊的女人——似是孟诗,又似是秦愫——在安慰他:“阿松不哭,再过几月,再过几月,你阿爹便会来接你了,他不是不要你,他只是被事情绊住了。”

梦里的金如松仍旧不会说话,只会咿咿呀呀。

金光瑶曾经等了他四年,等他开口叫他一声爹爹。

他想:你若叫了,便是老天放过我们了。

那之后他在金如松的灵前弹了七天七夜的安息,秦愫抓着他的袖子摇晃:

“他不是教过你问灵的吗?你问啊,瑶哥哥,你问问吧,别赶阿松走。”

他弹过的,避开旁人,设了音障。

“杀汝者何人?”他问。

那是唯一一次阿松对他开口说话。

 

02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

金光瑶留给金凌的遗信中关于妥协,有一句话曾刺伤了江澄的眼睛:

……若江晚吟舍江家家训而复兴江氏……

“江家的家训是什么!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”

江澄耳边响起父亲严厉的训斥,觉得这是金光瑶在为了他在观音庙中冲口而出的那句“娼妓之子”,报复他。

可那信写在“娼妓之子”前,且在那番言辞后,金光瑶又发出了“江氏满门弟子可为侠,唯宗主不可为侠”的感叹:

阿凌大可不必纠结于此,己身难为侠客,却供养出一门侠客,也算对得起皇天后土黎庶仙门。只是阿凌还需从旁劝谏,里子可无,面子却要做全,方可保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不败于己之一任。

金光瑶太了解江晚吟这个一宗一门一室一家的人了,江澄有时想起那封信,就会恨得咬牙切齿,那时他便要忆一忆金光瑶的弱点,然后就想:

哪天你要是夺舍重归,我便趁你不备,敲一敲门。

有人怕打雷,有人怕被人盯视,金光瑶怕的却是敲门的声音。

偶然发觉时,江澄也曾嘲笑他:“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,怕鬼敲门?”

金光瑶在被金凌拉走前苦笑:“晚吟既已有判断,又何必来问?”

江澄知道金光瑶怕敲门声,却不知道那声响让金光瑶想起的是——思诗轩里,龟奴敲门让孟诗接客的声音。

小小的孟瑶曾经对此畏惧着,又期盼着。畏惧着,因为不想让阿娘受苦,期盼着,因为到底想活,想吃饭【1】。

倒也真是亏心的想法多了,所以才怕的。

【1】《回思是时》里的梗,那个和这个是同一个时空的,只不过那个时间线在观音庙前,还不成体系,所以暂时没归到一处。

 

03

君子远庖厨

下岐山采办米面的事,以前都是孟瑶央着温若寒去做,后来薛洋来了,他发现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下山,便再忍不下师父每次被人坑了,买回来的陈米。

于是,岐山附近的眉坞集市,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奇异的画面——两个大男人出现在一家米铺前,一个面色苍白却不失威严,一个一只胳膊不中用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,他们前面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,手里抓起一把小米,又任由它流回箩筐里,然后看了看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手——既没沾上糠面,也没有哪怕一粒米吸上指尖:

“成美,你瞧,陈年的便是这般。”

于是面色苍白的男子冷下眉眼,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人呼吸困难,一只胳膊不中用的男人则扯开一边的嘴角,微微露出降灾的剑身。

“两位仙人,两位仙人!”米铺老板哆哆嗦嗦地举起双手:“小公子慧眼,这是粮仓里每几年都会放出来的一批,价钱是最便宜的。当然若是仙人们想要,小的店铺还有新米。”

那日,那位老板送走这三尊大神时,嘟囔过一句:

“我虽未明说,可这附近人都是晓得的嘛,也算不得坑人。看来真是君子远庖厨啊,不懂这些柴米油盐。”

凶尸五感异于常人,修仙之人也是耳力超群,听到这话,还未走远的三人齐齐回过头来,薛洋竟比方才更气了几分:“你哪只眼睛瞧着我们像君子了?”

孟瑶急急抱住薛洋想要掀摊的胳膊:“就是!君子远庖厨,是恃美行凶,料定了有愿意替他们做饭的人【2】。君子如此无赖,我们宁做小人。”

后来,每次薛洋偷懒不愿在他做饭时打下手,孟瑶便会来上一句:

“成美是也要君子远庖厨吗?”

薛洋便会从石头上,桌子上,窗台上跳起来,给鵸鵌拔毛。

【2】大家都该知道那个恃美行凶的是谁,咱们一起来鄙视他。

 

04

红绸绕寒山

有次他们下山采办,温若寒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在街上跑,竟逮了一个过来,问他:“你几岁?”

那孩子战战兢兢地道:

“九岁。”

“正好,”温若寒说着,把孟瑶拽到了身边,让两个孩子背对背地站着。

凶尸冰凉凉的手掌平放在了孟瑶的头顶,惹得他绷紧了身,然后那只手掌移开了,平移到了那个孩子的眉间。

“这辈子大概可以再长高一点点。”

孟瑶听见他家师父的话,有些不满:为什么只是一点点?

也是在那次他们听到了姑苏蓝氏有了喜事的消息。听说云深不知处张满了红绸,一夜间玉兰花开遍了寒山。

孟瑶那时怔了一下,连成美从方才就没停歇的嘲笑都不在意了,呼出一口气道:

“这样也好。”

温若寒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模样,瞪了他一眼。

方才的人却又道:“你说这含光君和夷陵老祖这都老夫老妻了,怎么又想起来补上这一出?”

“哎,还不是泽芜君难得回来,蓝老先生又难得出门远游。”

其实那挂满云深不知处的红绸已在蓝家的库房里存了许多年,估计某只夷陵老祖已惦记了许久。当年那红绸还真是为蓝曦臣准备的,只是蓝曦臣跪在祠堂,说:此身已出红尘。

这事薛洋知道,可他才不要告诉孟瑶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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